《科技创新与品牌》杂志社综合新闻

郑永春:抬头仰望宇宙星空 埋头深耕科普沃土


郑永春,博士,中国科学院国家天文台研究员,主要从事行星科学研究,是行星科学家、科普作家。他热爱科学传播,2004年开始从事科普创作,撰写了200多篇科普文章,参与编写以及主编了几本科普书;在科普讲座方面,面向社会做了100多场科普报告,对象从小学生、中学生、大学生、研究生等青少年,再到公务员和普通公众;在音频节目方面,经常性参加中国国际广播电台、北京人民广播电台的科普节目,也参与了科学队长音频产品研发;在视频方面,参与了中央电视台综合频道《加油向未来》、经济频道《未来架构师》、辽宁卫视《奇幻科学城》等科普节目的录制。特别是与腾讯原创合作,推出了“人类移民火星”的萨根演讲,广受好评,网络点击量突破两千万;还与中国科技馆合作,参与了儿童科普剧《皮皮的火星梦》的创作,友情出演并创作了“我家住在太阳系”的主题歌。此外,还组织青年科学家,参与编写小学《科学》教材,在一些报纸杂志开设专栏,并与传媒公司合作,制作火星、月球、深空探测的科普视频。

在短短的几年间,郑永春博士接触的科普对象越来越多样化,接触的科普领域也越来越广泛,参与合作的科普形式也越来越多样化,这一方面得益于科学家作为科普源头的优势和科学家身份;另一方面的原因,是他在与媒体、展馆、学校等其他领域的合作中,心态比较开放,愿意接受各种新的科普形式和合作,因此也就有了越来越多的科普机会,科普创作的道路也就越走越宽广。

科普考核亟需改进

记  者:在中国,国民科普素养的普及和提高,它的难度究竟在哪里?

郑永春:我的体会,第一就是我们的中小学基础教育系统长期没有开科学课,在众多教育专家的呼吁下,从2017年秋季开始,才从小学一年级起,在全国范围内全面开设科学课。所以,在学校的基础教育阶段,我们的学生没有接受到系统的科学训练,那么他们到大学,到研究生阶段,再来着手对他们进行训练,就已经晚了。其实,我们很多人都不知道科学是什么,觉得很难解释,所以这方面的短板是很明显的。

另外一方面,从科学的供给上面,长期以来,在科研界或者学术界形成了一个约定俗成的观点,觉得科学家就应该待在实验室里面,应该埋起头来刻苦钻研,两耳不闻窗外事才对,就应该像徐迟的报告文学《哥德巴赫猜想》里的陈景润那样,我们媒体所塑造的科学家也都是这样的。但是,你恰恰会发现,我们社会最缺的,其实就是能够使科技跟社会深度融合的人。

科技越发展,我们越需要与社会来进行对话和融合,让科学能够发挥作用。科普的源头应该是科学家的科研工作,所以科研工作者应该是源头,但这个群体其实长期缺位于我们国家的科学普及工作,甚至基本上是整体性的缺位。我们虽然有一支科普大军,但更多的是在科普执行层面。这样的话,从源头上我们就缺少了源源不断的新科学发现,缺少了一些更高端的新科普素材,或者说科普能力的建设。

其次,接受层面上,在中小学阶段的教育上,我们就会发现,科普教育这个短板是很明显的。此外,科普教育在我们国家整体的发展上,也非常不均匀,东部、京津冀、长三角、珠三角等东部经济发达地区相对来说已经不错了,但在更广大的国土上,科学教育相对来说,还是非常落后的。

我国的大学大概是从1998年左右开始全面扩招的,到现在已经是20年了,那一批大学生的孩子也已经开始上小学了,所以社会整体上对科学的追求会越来越迫切,他们对科技的认同也会越来越深刻。我们也可以看到,现在科学已经越来越走向大众了,好像这氛围确实已经好起来了。

图片2.jpg


与前几年相比,不重视科普的状况已经改变了很多,像我刚开始做科普的时候,大家还觉得我是很异类的。我觉得,中国改变得非常快,比美国,或其他哪个国家都快。尤其最近两三年的变化非常快,至少我深入其中,感受很明显,一大堆与科技前沿知识有关的东西都出来了,过去人们对知识付费还是很不理解的,觉得知识就是在网上随便看的,哪有什么要付费的东西。现在,知识付费却变成了一种潮流,“逻辑思维”、《财经周刊》的文章都是要花钱的。这个观念树立起来了,非常好。只有这样,才会有持续的高质量的科普内容,才会形成一种产业模式。

记  者:刚才是从纵向上来谈的,那么从横向上,与国外其他国家相比,我们国人的科学素养,现在的这个现状如何呢?

郑永春:据科协的科学数据显示,2015年我国的全民科学素养是6.2%,到2020年要达到10%。2015年是6.2%,这是全国整体的平均数据,在北京和上海大概能达到20%,已经接近发达国家的水平了,但是在农村只有1.9%。我国的中西部地区可能也很低,江西省的水平是5.7%,低于全国平均水平。

所以,如果科学素养长期跟不上来的话,一定会拖科技创新的后腿。我的一个结论,就是科普是科技创新的基础,我越来越认识到这件事情的重要性。所以,为了做这样的事情,除了我自己去做,我还动员更多的年轻人去做。其实,科普本身就是一个商业模式,其本身就可以作为一种职业来做,越来越多的人应该参与到这里头来。

记  者:既然科普工作面临这么多的困难,那么你对科普工作的未来悲观吗?从激励机制制度的设计层面上,你如何看待科普工作的缺席?

图片3.jpg


郑永春:因为科普是科技创新的基础,整体上我是个很乐观的人,因为多看未来,你会对这个事情的发展比较乐观,看看这几年的变化,就会觉得这形势越来越向我们预想的那样来发展。从中央的高层,从总书记,从国家领导人这个层面上,也越来越认同科普的重要性。国家主席习近平说,科学普及与科技创新同等重要,对科普工作来说,这真的是一个旗帜性的至关重要的指示。你要知道,以前在科研院所或者是高校里面,你去做点儿科普,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的。

虽然我们对科普的政策已经达到了一个新高度,但在单位里面的考核表里从来不能填这些东西的,在单位里面也不能说科普工作的成绩,不值得一提。说老实话,包括我以前做了许多这方面的事情,也是这样。因而,实际上,科普工作还是有非常大的改进空间,因为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之后,新的问题就会出现。有很多人愿意投入到科普这方面来,但是真正的机制或者基地,还没有建立起来,没有相关的一个新的配套政策来明确。

所以,你就会看到很多年轻人做了科普之后,他还是很困惑。随着他在科普上花的时间越来越多,知名度也越来越大,科普的能力和水平也越来越高了,但他却越来越心虚了。这是真的,我们看科研单位也好,大学也好,评价靠什么?评职称要硬碰硬的论文,专利科研项目经费,科研奖励,但都没把科普考虑在内,做科普,不知道算什么人才?


相关推荐